昨日抵达这片野地时,
太阳已经偏西。
我背着行囊,
沿着前人踩出的小径前行。
行囊很重,压得肩膀生疼。
这疼痛倒也有趣——在城市里,我们总是避免一切不适,却在这里自讨苦吃。同行的老周说,这便是"返璞归真"。我暗笑,若真返璞,何不茹毛饮血?可见人的虚伪,连亲近自然也要挑三拣四。
搭帐篷时遇到些麻烦。风不大,却足够将轻薄的帐布吹得乱舞。我蹲在地上,笨拙地摆弄那些铝杆,它们在我手里像是不听话的蛇。
不远处,一家三口的帐篷早已立起,那父亲向我投来一瞥,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优越。我转过脸去,继续与我的帐篷搏斗。
天色渐暗时,
我终于生起了火。
火柴划了三根才着,
我像个原始人般为这微小的胜利雀跃。
火光映在脸上,热浪扑面,
与手机屏幕的冷光大不相同。
夜里醒来,膀胱发胀。我钻出帐篷,寒凉的空气立刻裹住全身。抬头望去,星河浩瀚。在城市里,我们早已忘记天上有这么多星星。它们冷冷地注视着大地,对人类的悲欢离合毫不在意。
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,也是这样满天星斗。那时以为世界永远如此简单纯粹,长大后才知道,简单纯粹不过是童年的特权。
清晨被鸟鸣唤醒。拉开帐篷,草地上凝着露珠,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煮了咖啡,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,唤醒沉睡的感官。
这一刻,没有邮件需要回复,没有会议需要参加,我只是一个坐在树下的生物,与周围的草木并无二致。
返程的路上,脚底起了水泡。
疼痛随着每一步传来,
我却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。
这疼痛是真实的,
不像办公室里那些模糊的压力和焦虑。
我想,或许我们偶尔需要这样的疼痛,
来提醒自己还活着。
回到城市,霓虹依旧闪烁。电梯里,陌生人身上的香水味取代了草木的清香。我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,望着远处的地平线,那里曾是我露营的方向。
野地里的两天,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逃离。我们带着高级装备去体验"原始",用卫星定位确保自己不会真正迷失。这种矛盾,恰如现代人的困境——既渴望自由,又害怕真正脱离束缚。
帐篷可以收起,行囊可以放下,但心灵上的那道微光,或许能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,多闪烁一会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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